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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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动物在哪里】梨子不愿掉下去 9 (暗巷组,接电影后)

第一章

前文

*** *** ***

Tina跌跌撞撞地冲进会议室后门,扫视了一圈,在后排那个熟悉的红发女孩身边发现了稀稀拉拉的几个空位。她匆忙地跑过去坐下,把怀里抱着的一叠牛皮纸放在腿上,那是她的报告草稿,这个听证会没什么值得听的,她打算利用时间把报告写完,本来以为会迟到,但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会议室正前方,那边还有两三张重要人物的位子空着,看来她还不算来得最晚的。

她深吸了口气,看向一旁的女孩。那是Ruby,新晋成立的整顿小组的成员,她们从备考傲罗资格考试期间就认识了,一直是好朋友,她虽然最终没能考过,但比Tina早几年以文职身份进入国会工作,在内务部做档案员,偶尔兼任会议记录。

“你们的头儿还没到?”Tina凑近她问,“我还以为已经开始了呢,差点跑断腿。”

“我估计今天是开不成了。本来就没什么好讨论的,那家伙的魔杖到了检修年限,自己懒得去找人保养,结果把复原咒施成那样,责任不是他是谁的?”Ruby兴致缺缺地用羽毛笔的上端戳了戳自己蓬松的刘海,“头儿今天一早和其他几位长官去见主席,整个上午都没见着他人影。”

“在哪?”

“好像还是在‘秘阁’吧。你知道他们都喜欢去那间屋子谈事情,我真不理解,那儿连窗户都没有一扇,总是黑乎乎的。”

Tina望向那几张空着的座椅,不由地走了神。Ruby转过脸,笑嘻嘻地看向她:“对了,我都忘记恭喜你被调回重案部了。晚上喝酒去?”

“噢,谢谢,不过我今晚有点事,改天吧。”

“好吧。但你得跟我说说,那天到底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Ruby警觉地对着周围扫视了一圈,像是不希望那些精彩内幕被外人听去了似的,“就是,你知道,那天在地铁站里呀!那真的是个默默然?我以为美国根本没有默然者,我只在写欧洲巫师史的书里读到过,一直觉得像是瞎编的。还有那位英国来的‘怪物饲养者’先生,我听说他的哥哥长得可帅了,还有Grindelwald,你看到他的脸了?他长得帅吗?”

她连珠炮似的低声把一连串问题抛出来,直到自己说完,才注意到黑发女孩正望着桌面发呆,根本没听见自己的话。

“嘿,‘女士’?”她用羽毛笔在Tina胳膊上轻轻一戳,“听见我的问题了吗?”

“那间秘阁,他们过去在那里开会讨论事情,我记得都是Mr. Graves牵头的,从来没有哪一次他不在场……”

眼看对方显然没听见自己先前的话,Ruby眯起眼睛,扭回头来,百无聊赖地耸了耸肩,“我看不能怪他们,你们头儿最近搞的这一出确实够蹊跷的。”

“我也知道,我知道这件事之后,国会里一些人对他挺怀疑,他们甚至——”Tina突然一顿,险些把部长在家里被监视的事说漏嘴了。她警觉地咳嗽了两声,重新凑近红发女孩,把重点放回到心中的疑问上,“但是,他们还不至于真想把他踢走吧?”

听了Tina这话,Ruby突然对她投来古怪的一瞥。

“怎么了?”Tina稍稍往后仰了仰,被对方那眼神弄得一头雾水,“我说错话了吗?”

“你被从傲罗队伍踢出去也不到半年,Tina,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Ruby压低嗓音,“Percival Graves是你的上司,不是我的,你怎么现在还问出这种……”

“我不像你,Ruby,我没那么擅长打探办公室八卦!而且他一直不算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上面还有两个人向他汇报呢,他……”

“这可不是什么办公室八卦,小妞!按照规矩来说,我本来就应该跟你们部门的人保持距离……”女孩神色不太放松地再次看向周围,确认没有人正在偷听她们的闲聊,“如果不是因为我认识你那么久,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受命来找我打探口风的了,你以为内务部最近为什么突然要成立那个什么破小组?我们头儿最近盯得特别紧,根本不……”

Ruby的上司是内务部部长Alexander Grimsditch的秘书,也是整顿小组的组长。她兀自停下话头,紧张地舔了下嘴唇,似乎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把话题引到了这个方向。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Ruby?”

“也没什么,你当我没说好了。我其实也不清楚。”

“Ruby?”Tina在位置上坐直了腰,立刻比眼前的女孩高出半头,气急败坏地努力压低嗓音,“你都把话说了一半了,现在又告诉我你也不清楚?”

“我不想因为多嘴惹麻烦,最近本来就够乱的了。”

“Graves现在是我的上司,我只是想听一听关于他的传言而已,不管真的假的……”

“不,你还是去问别人吧。”

Tina眯起眼睛。她忽然想起前几天Queenie跟她提起的那件事,当时她还没放在心上,她本来就不是个对绯闻八卦十分敏感的人,而此时此刻——

“Ruby,Celia知道你在跟Sam幽会吗?”

红发女孩猛地怔住,难堪又气恼地在Tina胳膊上掐了一把:“谁、谁跟你瞎说的?我没有……”

“你真的没有?”

Ruby底气不足地瞪了她半天,最终泄下气来,“不是我主动的,Sam他……”

“跟我把刚才那番话说完,我就保证不去Celia那里多嘴——前提是你别再跟他继续下去了,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Ruby,跟有女朋友的人厮混!你以前可还不至于这样。”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你得保证不告诉任何人这是我跟你说的,而且,我其实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都是听来看来的,我就是个打字员,平时的活儿根本不涉及他们那些……”

“我保证,Ruby,我只是好奇而已。”Tina故作轻松地做了个鬼脸,“就当是聊八卦嘛,我感觉这半年里我错过了好多,都怪那个密不透风的地下室。”

Ruby深吸了一口气,收起羽毛笔。

“好吧,反正也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很多人私底下都在说这事,就算我不说,你迟早也会从别人那里听到。你刚才问,他们是不是想让Graves走人,对吧?”

“嗯,或者类似的,给他无限期强制休假,挂个闲职,想办法把他赶走?”

Ruby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那是不太可能的,至少在这次事件之前完全不可能,他们做不到。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在国会里的权力,Tina?”

“我觉得我还算挺了解的,至少在跟你聊天之前。”Tina不大甘心地搜肠刮肚起来,“我查过他的很多资料,他在伊芙莫尼的学业经历,他在国会里的晋升记录,我也去找过那些写到他家族的书籍,我知道Gondulphus Graves是当年的十二傲罗里……”

“这都是纸面上的东西,伊芙莫尼的一年级小孩都能想办法看到。”

Tina顿时闭上了嘴。她当时就是托留校任职的同学在图书馆里替她借到了那些书,偷偷用假影咒翻阅的。

“所以……他们并不打算把他赶走,因为他的地位坚不可摧?”

“没有什么‘他们’,Tina,只有Picquery和她身边的几个人而已。她的确正在想办法弄走Graves——因为如果她再没动作,Graves就要把她彻底架空了。”

Ruby若无其事地平视前方,只用最小的幅度开合嘴唇,不让人看出来她正在和重案部的女傲罗低声耳语。Tina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几乎忘了要掩饰自己的震惊,直到Ruby在桌子下狠狠抓了她的手腕一把,她才反应过来,勉强恢复平静的神色。

“把Picqury架空?可、可这怎么可能,他一直是Picquery最信任……”

“他们是主席和部长,难道你以为他们会在下属面前像两个小孩那样大摆脸色、互相揭底?他们还亲亲密密地一起跳过舞呢,我记得特别清楚,就在17年还是18年的圣诞舞会上,那时候McCurdy刚被你上司调到了开罗,说是让他牵头一个什么重要的国会与学术机构合作的项目,结果再也没见他回来过。谁知道那家伙现在是死是活。”

“McCurdy?Grimsditch之前的那位秘书?”

“就是他。他是Picquery一手提拔上来的,在那之前内务部基本是他说了算,Grimsditch只是个空职,那几年重案部被他整得翻天覆地,Graves手底下走得最近的那批傲罗全在他手里栽过。”

“为什么?”

“因为和Graves一样行事呗。滥用职权什么的,做什么决定都是事后才上报,根本不把其它部门放在眼里,当然了,除了内务部以外,当时也确实没几个其它部门能威胁到他们——你知道司法部的部长是Graves的舅舅吗?你不知道——总之那次他把McCurdy弄走,对Picquery是很大的打击,听说她在办公室捏碎了丹麦巨人族送她的一个玻璃啤酒杯,结果当天晚上的舞会,Graves邀请她跳舞,她没有拒绝,还跟他一直谈笑,光彩照人得不得了。这只是其中一件,Graves背后的手段多了去了,Picquery虽然也不是开玩笑的人物,但毕竟没有Graves整个家族做后盾,说真的,要不是这次突然冒出来个Grindelwald搅得一团乱,Picquery手里的实权大概已经握不住了。”

Ruby这番“办公室八卦”的信息量太大,Tina竟一时没能全部消化。她满脑子疑问,只能捡起最新生出的一个说:“就算这都是真的,既然Grindelwald的出现坏了Graves的好事,为什么人们还会怀疑他跟Grindelwald之间有合谋,而不是怀疑Picquery?”

Ruby摊开手抬了起来,一副“谁在乎”的表情,“大概人们觉得他跟Grindelwald的政见挺相合的吧,我不知道。虽然他还不至于要把全北美的麻鸡都屠了或者变成奴隶什么的,但我早就听说他对……”

会议室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刺耳的钟声,在场包括Tina在内的所有傲罗几乎一齐站立起来,那是魔法暴露等级达到“紧急”的警报,上一次被敲响还是数天前默然者在纽约街头大肆横行的时候。Tina抱起牛皮纸、翻过后排的桌子直冲后门,她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跳得像是打鼓,直梯前进进出出挤满了人,她大喊一声:“出了什么事?!”

“没多大事,至少没有哪个地铁站又被炸了。”直梯里的妖精Red探过身子,对她打了个招呼,“是Gellert Grindelwald,他逃走了。”



Graves站在壁炉前,垂下来的手指还在轻微发抖。火焰已经变回了蓝色,他望着那闪烁的火舌,想起自己还有正经事要做,心烦意乱地深吸了口气,抽出魔杖,对着壁炉轻念了一句咒语。火焰仿佛被从中挑开,凭空生出一团翠绿色的浓烟,他低语出某个名字,浓烟便翻卷着变成紫红色,片刻之后,一个中年男人上半身的影子出现了。

“早上好,Alex。”

“你不应该这么快就回来。”Alexander Grimsditch眼里并没有惊讶,只是嗓音听起来颇为烦闷,“在家歇几天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好让你的人继续全天候监视我?”

Grimsditch挑起眉毛,只显得有些惊讶,丝毫没有被戳破的困窘,“你知道那是老手段了,对谁都用过。Picquery让我盯着你点儿,我总不能一点行动都没有吧?”

“你至少可以提前告诉我一声,免得让我哪天早上起来洗完澡,光着身子在书橱前晃悠。”

对方没什么幽默感地干巴巴笑了一声,Graves背着手转身走了一步,又转回来,抬起眼盯着紫烟里的男人,“你们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查完了你前三个月的飞路网记录和猫头鹰收寄记录,都先过了我的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就算有,我也帮你处理了。过几天可能会派人打报告去要求你上交魔杖,检查你这段时间施放的所有进攻性咒语,你到时候配合点。”

“我什么时候不配合过?”他抬起双手,一副无辜的样子,“重案部有哪个傲罗敢不配合你,我首先教训。”

“你少来这套,我没心情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年轻了,Percival,我已经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耐心继续帮你了,这阵子风头过去,我打算辞职,Mary的身体越来越差,我想多陪陪她。”

Graves盯着男人的脸部投影,往前凑近了些,甚至略微弯下腰,像是在仔细研习对方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腰,左手将魔杖插回裤兜,慢吞吞地开口道:“是Mary的心脏,对吗,我记得她心脏一直不好。”

“先天的,她家人都那样。”

“她还在圣丹尼斯医院?”

“除了那里,没有别的巫师医院有条件接收她那样的病人。她的情况很复杂……”

“所以,如果圣丹尼斯医院拒绝继续为她提供护理和治疗,她就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如果Grimsditch真的身处这间天花板开阔的办公室里,他瞬间变得铁青的粗壮脸颊一定比现在让Graves看得更清楚。

“你什么意思?”他故作沉着地压低了是嗓音问,“你在说什么,Percival?”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圣丹尼斯医院的副院长还欠我一个人情。当初我帮他的妹妹逃脱了一宗指控,那傻丫头涉嫌与几个麻鸡酒保有染。这不算什么大忙,但他很疼爱他的妹妹,所以……”

“有话直说吧,告诉我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还要让我告诉你应该怎么做?”Graves的语调突然完全变了,“你知道你要怎么做——老实在你的位子上呆着,别再摇摆不定地当墙头草,别再以为你骗得了我,你知道你说谎的技术差得惊人吗?”

“你……”

“我从欧洲回来那天就找人去飞路网局销掉了我这半年的记录,你上哪去查?还有猫头鹰,我已经很久没有用书信跟人交流过了,你倒告诉我,你都查到我这两个月给谁寄过信,又都收了谁的信?”

Goldhead是他的猫头鹰,早几个月前就飞到孟加拉去找了他姐姐。紫色浓烟里的内务部头子恼羞成怒地攥紧了拳头,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一丝难以令人察觉的畏惧。

“Picquery授意查我、监视我的人根本不是你,我知道,她早就不信任你了。老实说吧,现在是谁在干你该干的事?”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Graves笑了,“你不知道她找了谁暗中接替你的职务?”

“是的,我不知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她早就不信任我了!”Grimsditch几乎是暗自咆哮了起来,窝囊又绝望,“可能是她身边那个刚升上去的年轻人,那个小波兰佬,也有可能是情报部的某个家伙……”

壁炉前的男人突然抬起一边手臂,示意他闭嘴。屋外传来了钟鸣声,Graves掏出他的那只怀表,看到指针指向红色的“紧急”一栏内,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挥手熄灭柴火上那团紫色浓烟,抓起围巾冲出门外,径直走向Tina的办公室。

“Goldstein?”他随手拦下一个重案部的成员,是个他并不认识的新面孔,“你看见Goldstein了吗?”

“没、没有,部长,大家都被集合下去了……”年轻人回头望向Tina的桌子,“她可能也在下面,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Grindelwald,他逃走了,没有别的可能性。好了,快下去吧!”

年轻傲罗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只顺从又敬重地对他点了点头,便慌张地奔向直梯。他顺着对方先前的目光看向Tina的办公桌,一抹小小的红色映入了视线,他走过去,看清了桌角上的那个小沙漏,里面的细沙全部变成了不正常的深红色,像是刚刚收集进去的新鲜的血液,这是个挺落后的小玩意儿了,Graves不记得自己上一次使用它是什么年代,他一把抓起它,另只手抽出魔杖,幻影移形的一瞬间他有些轻微的作呕,等到双脚踩稳地面,耳边的风声消失,他睁开眼睛,花了三四秒钟的时间才看清眼前的地面。

走廊里弥漫着女用香水的甜味,屋子里寂静无声。

“Modesty?”他面朝客厅,缓缓倒退着往后走,“你们在里面吗?”

他伸出手拉开客房的门,里面空无一人。他继续后退,看到一间卧室的门紧闭着,他试着转动把手,发现从里面反锁了。

“阿拉霍洞开。”

他推门进去,看到兄妹俩蜷缩着躲在角落里,总算松了口气。

“Mr. Graves……”

“是我,没事。你们……”

没等Credence开口告诉他,Graves就感觉到了。屋子外面有人,他重新抓紧魔杖,举起另一只手的手指比在嘴巴前面,示意兄妹俩别出声,他放轻脚步,慢慢走出卧室,靠近客厅里的那扇房门。他极其谨慎地踱到门后,用脸侧贴上去,门板很厚,他没有听见任何呼吸声或衣料摩挲声,他悄悄将魔杖举高,一手缓慢地往门把上搭过去。Tina对门把手施了魔法,他立刻察觉到了,但如果外面站着的是他想象的那个人,这点魔法并不足以阻止他。

“昏昏倒地!”

他挥出魔杖,一股亮蓝色的力量直直穿透门板,打了出去。依然没有声音,没有痛呼、闪躲或人体倒地的动静,他再次用咒语把门打开,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他跨出去,下了一楼。一间公寓的门敞开着,矮胖的女人横倒在地上,显然是被用了石化咒,她八成是房东,在撞破那个闯入者时受到了攻击。他挥手将她挪进去,另一边手挥杖关上门,同时轻语“一忘皆空”,他隔着实物施放咒语的能力似乎也受到了影响,没有过去那么敏捷灵光了,踩上阶梯跨回Tina的公寓时他看到了Modesty,Credence站在她身后,一大一小两个人杵在客厅里望着他,脸上是畏惧又担忧的神情。

“那人离开了。”

Modesty还在轻微地发着抖,她紧紧攥着身边的高个子男孩,小声问:“那是谁?”

“我不确定。”Graves反手关上门,“但他暂时应该还不打算做什么。现在没事……”

话音未落,晕眩感骤然袭来,身子便毫无预兆地失去了平衡,让他松开了手。失重感在太阳穴两边骤然炸开,眼前猛地变暗,魔杖从手中滑落,他颤颤巍巍地向身后倒去,一边胳膊还在挣扎着想要扶住什么,男孩眼疾手快地上前揽住他,让他靠着自己,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

“Mr. Graves?”小女孩的尖细嗓音在他不远处响起,“Mr. Graves?”

他睁开眼睛,努力大口呼吸着,重新看清了眼前的人。

“我没事,只是有点……”清醒过来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微笑,虽然笑得有些吃力,“可能是有点低血糖,现在好了。没事了。”

他轻轻侧过头来,瞥见男孩的手还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男孩也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赶忙把胳膊收了回去,站在一边,几秒钟后又绕过沙发走向餐桌,弯下腰在糖果盒里挑拣,选了几颗金币巧克力,拿在手里走回来,却没有直视靠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把巧克力糖塞到了妹妹手里。Modesty看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抓着糖走到Graves面前,伸出手递给了他。

“谢谢你,Modesty。”Graves接过巧克力糖,剥开一片放到嘴里,他从始至终都看着小女孩,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Credence刚才的行为一样,“我现在感到好多了。”

他吃下一片,又剥了一片。Modesty现在已经不怎么怵他了,甚至有一点点愿意亲近他的意思,她从Graves腿上又拿走一片金币巧克力,自告奋勇地帮他把金色的锡纸剥开。

“噢,谢谢你,我一直不擅长剥糖纸,总会弄得手指头黏乎乎的。”他把巧克力放进嘴里,一边吮吸那令人舌头干渴的浓烈甜味,一边歪过头来,温柔又惹人亲近地打量小女孩,“你穿这身衣服真漂亮,Modesty。你让我想起不久前去看的一场儿童芭蕾舞剧,那个领舞的小姑娘和你一般大,不过,你比她要好看得多。”

“真的吗?”

Modesty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然后才感到一阵脸红,有些扭捏地低下头,不太自在地用手揪袖子上的蕾丝绣线。

“真的。你喜欢跳舞吗?”

Modesty点点头,没点几下,又停住了,“但我没学过。”

“有些人不需要学也可以跳得很棒。”

她不太确定地抬起脸,像是有些隐隐的开心,又不想显得特别开心。她看了看沙发上的男人,又回头看了一眼Credence,男孩腼腆地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眯起眼睛偷偷笑了一下,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她后退了几步,给自己找到一片不会撞到任何东西的空地,然后稳住重心,由快到慢地原地旋转了起来。

百褶裙飘动出一个美丽而精致的弧度,还有她浅金色的头发,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松了辫子,发圈已经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Credence望着她,眼里的警惕和防备连日来第一次彻底消失,他的眼尾皱起,嘴角轻轻上翘,Modesty旋转的身影成为他眼中最明亮的一抹色彩,他安静地笑了,Graves也笑了,他鼓起掌,抬头瞥向男孩,他看到男孩的笑容,突然愣住,直到Modesty精疲力尽地停了下来,喘着气兴奋地走回来,他都没能把目光从男孩脸上移开,依然那么愣着,连搁在他腿上的巧克力金币纷纷滑落了下来,他都没有注意。Modesty注意到他在发愣,她还沉浸在旋转的喜悦里,这么多天的恐惧害怕都丢在了脑后,她擦了擦脑门上渗出来的细密汗珠,大着胆子伸出小手,在男人眼前快速晃了晃,“Mr. Graves?”

“噢……Modesty,棒极了,我简直看呆了。”

他回过神来,把视线从Credence脸上移开,侧身凑到脚边捡起巧克力金币,分给Modesty一片,自己还留着两片。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把巧克力从锡纸里剥出来,一片放进自己嘴里,另一片往前递出去,送到了男孩嘴边。

Credence的笑容又变回了紧张无措,他抬起胳膊,本能地想要接到手里,男人却反臂一晃,不让他用手抓住,用近乎命令的嗓音柔声吩咐道:““张开嘴。”

Credence猛地抬起眼,受惊般地望向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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