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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动物在哪里】梨子不愿掉下去 20 (暗巷组,接电影后)

第一章

前文


年轻的女侍应生脚踩轻快的步子走来,刚把手上的托盘放低,就感觉到这桌的两位客人间充斥着某种异样的氛围。黑发男人脸上的严肃神情让她咽下了原本准备好用来拉近距离的俏皮话,她动作麻利地把咖啡和方糖挪到二人面前的桌上后,沉默着迅速收回托盘,生怕自己会被什么风暴给波及似的,腰肢一扭,迅速从大遮阳伞下逃离了。

“那小男孩是谁?”

被发问的男人露出失望而不耐的神情,纵身从椅背上向前坐起来,擅自抓起那几块方糖,一股脑全部丢进了热腾腾的咖啡杯里:“镜子店里的。他父母对一张镜子着迷了,我就帮了他们一把,让他们亲自进去走走。小男孩总不能没人照看吧?”

Graves立刻明白了刚才在路上遇到的那些傲罗出现的原因,想必是镜子商店的人发现有顾客被封进了他们的陈列品里之后,立刻向MACUSA报了此事。Grindelwald漫不经心地对断裂成两截的勺子施了个复原咒,勺子恢复如初,他把它捏起来,一点儿都不见外地戳进Graves的咖啡里,不拘小节地快速搅拌,“那么,那个小女孩又是谁?”

Graves短促地笑了一声。他盯着对面的男人看了几秒,像是在利用这点时间做出最后的决定,决定是留下来继续交谈,还是做些什么别的,什么他名义上应当做的,他抽出大衣口袋里的右手,不易察觉地略微一抓,咖啡杯倏地从Grindelwald握住的小勺下挪开,自己移到了餐桌的另一头。

“你为什么还在纽约?”

Grindelwald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很容易让人以为他因为黑发男人把自己的咖啡从他手下挪走而感到被冒犯了,“我以为这是个自由的国度,人们想留就留。”

“你以为错了。”Graves捏起咖啡杯的细瓷把手,端到嘴边,“它可以非常不自由,特别是对于——”

“身居高位的人?”“——罪犯。”

Grindelwald不以为然地勾起嘴角,笑意自负又无辜,似乎若是真要追究起来,他唯一相信确有不妥的,只是自己刚才随意插话的行为。

“我的‘罪名’是什么,你们还没告诉我。”他一手搭到旁边那把空椅子的椅背上,另一手抬起来搔乱头发,盯着桌对面那个或许是美国巫师界第二有权力的人,“好吧,我攻击了你,借用了点儿你的东西,我本来不需要这么做的,如果你肯配合的话……”

“你感到害怕了?”

“什么?”

Graves知道他听得清清楚楚,所以没有花费功夫把那个简单的问题重复一遍。金棕色头发的男人收起笑意,盯着Graves的眼睛,他有一张英俊但苍白的脸,当他这样盯着什么人的时候,脸上便显得更加缺乏血色了。

“什么叫我感到害怕了?”

“你攻击我,盗取我的身份,在国会里招摇撞骗,是因为你不害怕,因为你知道自己完全有本事那么做。”Graves觉得咖啡还不够甜,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你的黑魔法水平在那些欧洲人之上,在我之上,可能也在皮奎里之上。你不害怕我们任何人。”

Grindelwald神色友好地地眨了眨眼。这番话前半部分不大动听,后半部分倒很诚实,他略一思量,决定不插话,让男人继续说下去。

“只可惜你没能把Credence带走。那个男孩拥有的力量超过了你我想象的范围,这样一股能使整个城市都为之战栗的力量,却不能站在你的身后,为你所用……”Graves皱起了眉轻轻摇头,像是几乎要为对方而感到惋惜了,“我可以想象,Gellert,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值得恐惧的事。”

Grindelwald没有急于驳斥,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恼羞成怒的迹象。他向后靠住椅背,眯起眼睛打量Graves,视线从男人的眼睛移到胸前的衣襟,又移回到略微发白的两鬓,他的思绪像是一瞬间飘向远处,飘到了与男人所说的并不相干的事上:“你现在还与你母亲‘见面’么,Percival?”

Graves重新抓紧咖啡杯的细把手,半天没有端起,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我希望你一直都有记得代我向她问好。”

“这与我们的谈话无关。”

“我只是想知道,这么多年里,你有没有坚持练习那个咒语——”

“你我都知道那是年轻时的幼稚胡闹。我不会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就妄称那全部是由于你的蛊惑,但你恐怕忘了一点,我们不是十五岁了,我早就过了那个分不清现实与幻想的年纪,这里也不是德姆斯特朗——”

“这里是你的地盘,我充分明白,‘亲爱的’。”

“别那么喊我。”

Graves松开咖啡杯,嗓音突然恢复了片刻的沉静,沉静到变成另一种异样的语气,另一种全然不同的歇斯底里。但很快,只有那短短几秒,他又把它压下去了,这不是坐在对面的人第一次试图盗用他母亲称呼他的用词,但那时的Grindelwald还是个浅金发头发的少年,他还是个留着长头发的年轻人,同样的恶作剧在那时还算得上玩笑,算得上一个向来顽劣的男孩对另一个远道而来的男孩所进行的小打小闹的捉弄,而三十年过去了,如今一个人怀抱着用血债筑成的远大抱负,一个人走上了名正言顺的权力巅峰,再重复这样的玩笑和捉弄,未免显得太不合时宜了。

“那么让我重新修辞,”金棕色头发的男人大方地改口,“这里现在是你的地盘了,我充分明白,Percival。”

“你说的好像德姆斯特朗是你的地盘一样。你是被开除的,Gellert,那儿并不属于你。”

“当然了。不过,有时候我依旧想念那个地方。”

“为了什么?”Graves脱口而出,毫不掩饰自己的难以置信,甚至有点被逗笑了,“每天午后就降临的漫漫黑夜?那艘死气沉沉的大船?还是封冻数千米的海岸线,和一场又一场把人困死的雪?”

“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的母校,这无可厚非,我也有相当不欣赏的学校。但别让情感影响你做出公正的评价,Percival,你得承认德姆斯特朗是一个非凡的地方。”

“非凡在你们那臭名昭著的课程表上?”

Grindelwald笑了。他一手搭在桌上,食指轻轻叩击桌面,眼看对方还在咄咄逼人地盯着他,他放慢叩击的频率,半点也没显得心虚。

“黑魔法根本不是你讨厌德姆斯特朗的原因,你的眼界还没有那么狭窄——”

“谢谢,我的眼界的确如此‘狭窄’,看不出你的母校所醉心于的那些课程和训练项目究竟都有什么迷人之处。”

“如果你真的这么排斥它,当初又为何愿意作为伊弗莫尼的学生代表交换过去,在那里进行为期一整年的学……”

对方并未打断,但他忽然自己顿住了话头。回想那段短暂的校园生活,尽管时隔多年,有些场景依然像枯叶上的脉络一样清晰,那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就连Grindelwald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只要他愿意拿出一点功夫来琢磨人心,很多难解的谜团便不攻自破了:“……因为那意味着一个去往外国的正当理由,正当地逃离你父亲的掌控,度过一个不需要回家的寒假。”

Graves扭脸看向了别处。他们侧后方还坐着几名年轻女巫,正在叽叽喳喳地高声讨论她们刚才在奇巧书店买到的什么有关清除面部粉刺的咒语手册,这给了他一定时间转开头,装作注意力被吸走的样子。他还能感觉到Grindelwald的目光,那目光就落在他一侧的鬓角上,不紧不慢地等着,等他扭回脸,把话题继续下去。

“但这仍然不足以说明你真的排斥黑魔法。它不是你愿意交换过去的初衷,仅此而已。“

趁着Graves转开头的这十几秒,Grindelwald又回忆起了更多场景。从大洋另一端的新大陆乘船而来的交换生,瘦削,黑色的长头发,不怎么主动与人攀谈,被搭话时也算礼貌,只是看起来对这座地处巴伦支海的神秘学校并提不起什么兴趣,即便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也浑然透着股对身边的新同学和新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态度。德姆斯特朗允许交换生们保留自己学校的穿着,但出于保暖的考虑,大多数孩子都入乡随俗,穿上了裘皮大衣或者夹绒长袄,戴上厚厚的围巾、手套和狐皮帽子, Graves是唯一的例外,他走进礼堂的第一天就只穿了那身剪裁考究的黑色滚边长袍,后面一段日子里也只不过是换成了另外几套款式类似的薄袍子,直到那天他们一起上飞行课,他被分到了Grindelwald的同队,在他们从扫帚间走向操场的路上,Grindelwald看到了他在袖口下握紧的拳头,听到了他牙齿轻微发抖,呼吸混着克制的寒颤,当他终于不经意间瞥见身边的金发男孩正在毫不遮掩地打量自己时,他也只是冷静地吸了吸鼻子,继续埋头跟着队长往前走。

后来,Graves的着装甚至让一些德姆斯特朗本校的男孩感到很受冒犯。依据他们的说法,这种特立独行的穿着是一种对学校的“蔑视”,一种刻意将自己与周围人分别出来的手段,他们计划单独找他“说说明白”,给他一顿教训,而被Grindelwald得知后,这个计划再无下文。在之后的某天夜里,他曾问起Graves此事,为什么你坚持要穿成这样来德姆斯特朗?他得到的答案简单到近乎好笑:因为Graves之前不知道这里会这么冷。

“你到现在都对德姆斯特朗没好印象,纯粹是因为你怕冷,怕得超乎寻常。”

“因为那里冷得超乎寻常。”

“你还没有去过真正寒冷的地方,德姆斯特朗不算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已经告诉你了。”Grindelwald不满地朝他一瞥,“我想说明的是,你对德姆斯特朗的厌恶来自于那里的寒冷,而不是你对黑魔法的排斥。你从来不排斥它们,你为之着迷。”

“我也已经告诉过你,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

“你不会恰好也相信那套‘人会改变’的理论吧?”

“有些人会,有些人不会。你就没怎么变。”

“是么?”

Graves没有立刻接话。Grindelwald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不确定,不确定对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什么可以用来证明他“没怎么变”的事情。

“你现在之所以耐得下性子跟我坐在这里叙旧,跟德姆斯特朗的那段时光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因为你想要的人现在在我手里,Credence在我手里。就像当年你之所以提起兴趣跟我接近,并非因为你想要成为我的朋友,你读过几本介绍伊弗莫尼校史的书,对那些有关校中魔物的描述感到好奇,即使交换过去的不是我,是任何一个伊弗莫尼的学生,你也会对他示好,让他感到自己是你的朋友。”

在他停下后的几秒钟里,Grindelwald保持着体面的沉默。没等他开口回应什么,Graves抿了一口已经开始发冷的咖啡,继续低声说下去:“你说服我人死可以复生,帮助我在幻觉中愈陷愈深,不是因为你希望我能够和母亲重聚,而是因为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供你研究亡回咒的人选。你来纽约找到我后,就连那套说辞都懒得修改,你依然试图让我相信人死可以复生,说什么只要我选择跟随你的脚步——”

“我记得我自己说过的话,Percival。”

“是这样么?”他不太确信地反问道,“那你应该能够体会到这种三十年来如一的行为方式是多么缺乏说服力了。”

“你根本没有让我把话说完,那天在你家里。我充满了诚意,我想要帮助你,让你走上你早就该走上的路,而你的态度——”

Graves笑着摇了摇手指,示意金棕色头发的男人别再说下去。这只是他的一个习惯动作,这些手势他对下属用惯了,即使不是工作场合,也常常自然而然地冒出来,出乎意料地是Grindelwald竟然配合地停下了,这给了他时间思考,同时为了自己竟然还能将这场对话进行下去而感到些许荒谬,他回忆那天Grindelwald不请自来的拜访,回忆他们那段多半都在彼此驳斥的对话,和眼下正在进行的如出一辙,只不过要简短得多,遭到偷袭前他正在对男人下逐客令,并没有听清对方那句“别轻易把你的背转向我”。

“这跟我的态度无关。无论我那天用什么态度对你,只要最后我拒绝你的提议,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在我转过身时用昏迷咒,把我控制起来,将我的身份和权力挪为己用。这原本就是你的计划之一,你没有留给我任何选择的余地。”

“因为拒绝我是愚蠢的。因为人们总是做出错误的选择,而我原本以为你不是‘人们’中的一员。”

言已至此,Graves知道这件事没有什么讨论下去的必要了。他冷静片刻,理清头脑里乱糟糟的思绪,刚要开口,又被对面的人抢走了先机:“你多久没有见到你母亲了?”

他花光了全身的力气才按捺住施咒的冲动。Grindelwald的口气里听不出奚落,但他没在乎这个,他不动声色地抓紧了桌旁另一把椅子的椅背,好让那股正在横冲直闯的情绪不从他的胸腔里冲出,造成什么按难以挽回的后果。

“你的那位小伴侣呢,你后来见到过他么?”

Graves一言不发。

“你没有把亡回术坚持下去的勇气,我不强求你。但作为你曾经的朋友——不要否认,Percival,如果你对这个概念的定义也像我对它的要求一样严苛的话,你甚至应该得出结论,我是你唯一的朋友——我想要再次提醒你:人们只在被他们的心爱之人认定消失后才会真正死去。在此之前,他们只是亡灵,孤独地飘荡在世界上,仍有被唤回的一线希望。你努力过,我很清楚你曾走到了哪一步,我希望我可以帮助你坚持下去,只可惜这是个无法交由他人代为完成的苦役,我没有办法代替你,如果你想要找回他们,只能靠你自己。”

“那都是些幻象。”Graves又看向了别处,他自顾自呢喃着,避免与金棕色头发的男人直视,“那不是真的,那是我的幻觉。我分得清现实和梦境。”

“如果只是你的幻觉,我怎么可能也看得到她?”

“你——”

“的确,我那时候就已经熟练掌握了摄魂取念,只比你的大脑封闭术稍微逊色那么一点儿。”Grindelwald知道他的大脑封闭术是怎么练成的,Graves对他简短说过,是他的父亲,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曾一遍又一遍地闯入他的记忆,搜寻他母亲逃跑的踪迹,他不可能在那么小的年纪就学会在自己的脑海里架起坚不可摧的堡垒,“我没有钻进过你的脑子里,Percival,即使我想,也还没有这个能力。”

“人死不能复生,最强大的黑魔法也无法逆转这个事实。”与其说是在与Grindelwald争辩,Graves看起来更像是在向自己确认,“他们的灵魂或许不会湮灭,但他们永远不会真正回到——”

“那是对于衰老、疾病或意外所导致的死亡而言。你母亲,还有你那位年轻的情人,恐怕并不享有这种奢侈的自然定理。”

有那么一瞬间,Grindelwald可能是真的感到了几分久违的后悔之情。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这句话之前,Graves的内心就已经开始动摇了,而如今男人脸上的表情仿佛如梦初醒,或者刚刚发现自己置身于噩梦里,一群灰鸽子从天上飞回到不远处的喷水池前,引得不少人发出兴奋的惊呼,他受惊般地看过去,发现只是鸽子,定神眨了眨眼,这才看回桌对面的人。

“你自己尝试过那个咒语么?”

“我告诉过你,我没有什么想要唤回的人。这个古老的黑魔法起初没有吸引走多少我的注意,那年在德姆斯特朗鼓励你练习,只是一时兴起。”

Graves听出了事情有所转折。

“你离开德姆斯特朗之后,我没有再继续研究亡回术。直到近两年过去,我认识了一个人,在那之后不久,他失去了……”

Grindelwald在这里停顿下来,为自己争取时间斟酌用词。他不自觉地轻轻吞咽了一下,喉结在颈部苍白的皮肤下来回滚动,Graves认出了他脸上的那种神情,那种当他对自己将要叙述的事情怀抱某种深刻的困惑,但还是选择承认它时会流露出的神情。

“他失去了一位对他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他找到你求助?”

Grindelwald摇头,“他不知道亡回咒的存在。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相信,这是很容易预料的。但在这件事之后,我开始继续搜寻有关这个咒语的历史和书籍,走访那些据说对它有过亲身经历的人,我积累了不少资料,如果你还有兴趣,我愿意改天与你详谈,至于现在,先让我们把话题转回到最紧要的那件事上。”

“我目前最紧要的事,应该是把你送到地牢里去。”

“不。你最紧要的任务,难道不是把那个男孩找出来,送到皮奎里面前么?”

Graves蹙起眉头。他不打算问男人是从何处获知皮奎里给他下达的命令的,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再去追究手段并无意义,他喝下几口咖啡,他一直都不习惯咖啡放凉后那股酸涩的口感,好在这口酸涩让他的思绪重新变得清醒,一个冒险的想法快速成形,他看回对面的人,抬起一边胳膊,用食指和拇指夹握住下巴,显露出为难的神色:“我本希望给他提供一个庇护所,保证他的安全,亲自教授他魔法,但他一直表现得很不稳定,我想,或许我的确有些不自量力——”

“把他交给我,Percival。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绝不会伤害他的人。”

“那天你找到了Goldstein家,你知道他就在那儿。为什么那时候没带他走?”

“他已经对我丧失了信任,这是显而易见的。”Grindelwald冷笑一声,笑声中夹杂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挫败与烦躁,“我们都知道那孩子身体里藏着什么样的能力。如果我违背他的意愿,强迫他跟我走,事情绝不会顺利收场。”

“又是什么使你觉得,只要我将他‘交给’你,这个难题就能得到解决?”

“噢,你这是在明知故问。”他又笑了,除了挫败之外,这回更多出几分暧昧的嘲讽意味,“他迷恋你。或者应该说他迷恋的是我,但隔着你的皮囊,而我们不必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做无谓的挖掘,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看起来他跟随你、依赖你,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会愿意听信。”

“你想让我说服他跟你走。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止要他跟我走,我还要你,我要你也站到我身边,Percival,我们想要达成的目标通往同一个方向,你还看不出来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想要扳倒皮奎里,你想要彻底掌握国会,撕毁拉帕波茨法案,你想要变革,把美国的巫师们从地底下拉到地面上来,像你母亲希望的那样,不再因为与麻瓜交往而受到迫害,不再继续活在这样一个彻底分裂与隔绝的社会里——”

“我母亲希望的是和平与自由,你想要的是特权和统治,Gellert,不要忽视这两者的区别。”

“殊途同归,Percival。殊途同归。我需要你的支持,你也会需要我的,而Credence不是北美唯一活着的默然者,我知道还有更多,我们要找到他们,在他们被那些无知的父母或懦弱的暴徒害死之前,我们会共同组成一支强大的队伍……”

一位侍应生经过他们旁边的桌子,脚下的高跟鞋在路面的石子缝间发生磕绊,女孩重心瞬失,身子向旁边那片堆满了花盆碎片的地面上倒去。Graves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挥,锋利的花盆碎片立刻腾空挪开,女孩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一把收拢的遮阳伞横扫过去,拦住了她下一刻就要栽倒在地上的身体。四下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女孩摇晃着重新站直的身影上,没等到人们反应过来,Graves一手抓住男人,随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在后脑勺炸开,他坚持着没有闭上眼睛,直到双脚踩上地面,看清面前正是奇巧书店后门所在的那条无人的小路,他才松了口气,松开了那条手臂。他强忍着去揪对方衣领的冲动,将金棕色头发的男人踉跄地往墙壁上推,“为什么要在那儿念咒,嗯?”

“什么?”Grindelwald一手还握着魔杖,他起初显得有些震惊,随即又被眼前人的怒意给逗笑了,“不忍心看那个女孩栽跟头而已,怎么了,绅士风度在你的国家也要被判刑?”

在他掏出魔杖挥舞遮阳伞之前,Graves已经用无声无杖术移走了即将把女孩扎得遍体鳞伤的花盆碎片,即使她摔倒下去,也不会遭受什么损伤。Grindelwald的后续帮助虽然优雅而贴心,却必然招来在场所有人的注意,Graves不相信他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何发怒:“如果你还想继续在这个城市逍遥法外,我告诉你,把尾巴夹紧些,收起你那套作风,否则下一处我带你移形幻影的终点就不再是几百米之外,而是沃尔沃斯大厦的底层了。”

“沃尔沃斯大厦禁止向内移形幻影,你当我是什么蠢货,会连这个都不知道?”Grindelwald慢条斯理地嘲讽着,虽然这里没有别人,但他刻意压低了沙哑的嗓音,像是在耳语,“我只是想向你展示,我们的配合依然非常默契。还记得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球场么?你回了伊弗莫尼之后,我很久都没有再遇到像你那么优秀的击球手了。“

“那么差劲的球场,很难不印象深刻。”

Graves甩手放开他,退后到另一面墙边,朝那堆堵住出口的废料后望去。好在附近没人,书店的那扇木门也暂时没有任何动静,他看回Grindelwald的脸,男人也在打量着他,他走上前,直视那双蓝色的眼。

“那个男孩,我不能把他交给你。”

在对方脸色变化之前,他加快语速道:“他需要有我在场,才能信任别人。所以如果你打算教他什么——”

“我们一起教他,没有问题。他用得上两位老师。”

对方答应得比他想象中干脆得多。他略一点头,也很干脆似的,转身走向木门,停在那儿思忖片刻,转过头对Grindelwald说:“找到落脚点后,去长岛的杰夫斯顿治疗中心,那里供病人家属使用的猫头鹰棚谁都可以进去,并且不受监控。把你落脚点的地址派信到华尔道夫酒店的锅炉房,收信人‘针头’,他会把信安全转达给我。”

“谁是‘针头’?”

“照做就是。”

他打开木门,闪身走了进去。书店里挤满了人,没有谁注意到角落的书架后有一扇破破烂烂的后门被打开又关上了,他走到那排标有“十五世纪南美洲巫师文学-十六世纪南美洲巫师文学”的书架后,转身看回那扇木门,几分钟内它都没有再被推开,门后如果真的还有什么人,想必都已经离开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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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前阵子在写另一篇Gradence,所以耽误了梨子的更新(虽然本来也很慢了。。),这周开始把精力放回这篇,不出意外下周末更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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