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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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动物在哪里】梨子不愿掉下去 1 (暗巷组,接电影后)

简介:Tina在那栋废弃的公寓楼里找到了Credence和Modesty。她把又累又饿的兄妹俩带回家,希望让他们好好吃一顿、睡一觉,没想到刚刚回归、尚未痊愈的部长却在这时候找上了门,询问她关于Grindelwald的事。

*** *** ***

1.

轻轻的咔吱声从屋子外传进来,Modesty抓着玻璃瓶的手停顿在嘴边,整个人僵住了。

咔吱、咔吱、咔吱。

老旧的木质楼梯发出摇摇欲坠的呻吟,仿佛每踩上一脚,都在逼迫着它散架倒塌。Modesty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等到四肢终于从恐惧中恢复知觉,她一骨碌爬起来,慌乱中扔开了那瓶还没有喝完的牛奶,钻到了靠墙的床板底下。

蜷缩着曲起腿,她使劲埋下头去,死死抱紧膝盖。

最后一声“咔吱”后,是缓慢的脚步。那个人朝着这间房走来了。那不像是一个警察或者酒鬼,甚至不像是成年人的脚步,它听起来犹豫又紧张,似乎和床底下的小女孩一样畏惧,Modesty认出了那脚步声,她一开始就认出了,她双眼紧闭、不停发抖,而脚步声逐渐靠近,最终在她藏匿的房间门前停住了。

门板早就被拆走,那人站在外面,却迟迟没有进来。天天前的这里还是一片废墟,楼虽然没有塌,但这一层的房间到处是碎石烂砖,几乎全被毁了,Modesty被床板压在下面,直到一场大雨毫无预兆地袭来,公寓楼突然奇迹般地自己恢复了原状,恢复成她当年被Mary Lou Barebone接走后那样,破败、昏暗而幽静,仿佛除了曾为几十户租客提供过短暂的住所之外,没有任何事发生。轻微的脚步声再次响起,Modesty抱紧双腿,拼命往背后的墙上缩,那个人在距离床板前两三米的地方停下,站在那儿,不安地呼吸着,没有出声。

Modesty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她压低脑袋,首先看到了那个人的黑色袖管。他似乎注意到了翻倒在地板上的牛奶瓶,蹲下身子伸手去碰,而她猛地往后一缩,那只苍白瘦削的手也被惊动了似的一抖,立刻停在半空,没再继续动了。

这一次,Modesty鼓起勇气,没再把眼睛闭上。她并不胆小,她一直是个勇敢的女孩,躲在布朗克斯区这座废弃公寓里的五天,她在黑暗冰冷的夜里睡着,在白天溜出去找吃的,没人发现有个小女孩偷偷藏在这座就快要被推倒的老楼里——偶尔有老鼠或蟑螂从墙角的这一头蹿到那头,她只是望着它们,嘴里念叨着她小时候玩跳房子时最爱唱的童谣,不是女巫的那首,是另一首。她从来都不喜欢女巫那首。

那个人往后退了一步,慢慢蹲下来,和她一样抱住膝盖,蜷缩成一团。Modesty是白色的一团,或者说灰白色的——她的裙子已经脏得不成样子——而他是黑色的一团,他的裤子,他的袖管,它们不合身地裹在那人的腿上和手臂上,太短了,当他这么蹲坐时,脚腕和手腕就都露了出来,青紫色的静脉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蜿蜒,将不够温热的血液输往瘦弱的全身,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Modesty颤抖时裙子与地面的摩挲声,和他压抑而颤抖的呼吸声,他像是鼓足了勇气,再次试着伸出手,探向床板下方。

她惊恐地发出一声尖叫,短暂而急促,他的手如同碰到烧滚的开水壶那样,猛地缩回去了。

Modesty忍住没有哭。这五天里她总是在哭,害怕地哭、困倦地哭、急躁恼怒地哭,而眼下这一刻,她极力忍耐着,就算眼眶滚烫得要命,鼻子酸胀,下巴也疼得厉害,她都没让眼泪流出来,好像如果现在哭了,就会彻底失去什么东西。恐惧感正在悄悄褪去,她已经可以克制住不发抖了,她稍微松开自己一些,歪着脑袋低下头,外面的人仿佛被她刚才那一声尖叫死死掐住了脖子,动也不敢再动,她壮着胆子翻了个身,几乎快要趴在地上,微弱的抽泣声突然传来,她扭过脖子,从床底下看到了熟悉的脸。

Credence胆怯地望着她,伤心地哭着。

看到Credence双眼的那一刻,Modesty险些再次尖叫出来。一切又都回来了,墙壁的碎裂声,房梁轰然倒塌的巨响,母亲死去后骇人的面容,Chastity趴倒在地上的冰冷身体……那些画面从未停止在她的脑海中回放,她不愿去回想,却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还能看到Credence,看到Credence化成一片咆哮的黑雾,毁掉所及之处的任何东西,五天前她曾以为自己也会死掉,像母亲和Chastity那样,她以为她会和那个陌生男人一起死在这栋楼里,死在那片Credence化身而成的黑雾里。

可是现在,Credence不是黑雾了。她盯着他糟糕的头发,他红肿的眼睛,他细瘦的手腕,母亲带他们去报社的那天,临走的时候,她主动牵起过那只手。

他低着头低声啜泣,像是努力克制着抽噎的幅度,肩膀却不听使唤,越想忍耐,抖得越厉害。Modesty过去时常撞见他一个人躲起来哭,这对她并不陌生,有时候她会在旁边偷偷看着,有时候她会擅自走过去,两手拉住他的胳膊,拉着他来到教堂楼下,和她一起跳房子,她会用他过去教给她的那首儿歌来跳,而不是女巫的那首,Credence并不擅长跳房子,所以到了最后,总是她一个人跳来跳去,他在旁边看着,慢慢地就不哭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Credence的抽噎声逐渐停止了。他吸吸鼻子,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牙齿偶尔还会打颤,但迅速就被咬住了。她收回小脸,胳膊肘支着地面,恢复成蜷缩的坐姿,现在她又只能看到Credence的腿和手了,她闭上眼睛,歪着脑袋枕在交叠的胳膊上,也许眼前只是另一个噩梦,只要她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她又是独自一人了。

“主人打发雅克利出去,让他把梨树摇……”

Modesty突然停住呼吸。她竖起耳朵,集中注意力去听那微不可闻的嗓音。

“雅克利不摇梨树,梨子不愿掉下去……”

Credence的嗓音又轻又哑,间或的颤抖让那些孩子气的单词更难以分辨,原本轻快幼稚的旋律也变得断断续续、连不起来,但这太熟悉了,Modesty对它太熟悉了,她就算是在睡梦中,也能随便接起其中一句,继续唱下去。

“主人打发棍子出去,要把小狗揍一顿……“Credence的哼唱掺杂着浓重的鼻音,但他还在努力,努力把每个单词、每个音节都发准确,“棍子不愿揍小狗,小狗不咬雅克利……雅克利不摇梨树,梨子不愿掉下去……”

哼到这里,Credence似乎忘词了,过了好半天都没再继续。等到他终于想起来,开口哼起下一句,却因为记得不清楚而卡住了,Modesty松开蜷曲的双腿,嘴唇一张一合,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帮着外面的人回忆:“主人放了一把火,要火去把棍子烧,火不愿意烧棍子,棍子不肯揍小狗……”

“小狗不咬雅克利,雅克利不摇梨树,梨子不愿掉下去……”

在Modesty的协助下,Credence终于想起了后面的部分,跟着妹妹一起,把接下来的几句唱了出来。妹妹停下来,他也停下来,他吸了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床板下露出一截脏兮兮的白裙子,他望着那儿,望着Modesty慢吞吞地往外蹭,对着他露出了小脸。

“Modesty,”他小声喊她的名字,忐忑不安、毫无自信地,“是我。”

Modesty眨了眨眼睛,怯生生地瞅着他,像是已经信服了,却还顾虑着什么。

“是我,是Credence……”

他试着往前挪了挪,低下头靠近床板,却没敢再把手伸过去。Modesty这下看清楚了他红肿的眼睛,他脸上的泪痕,还有他几乎快要深陷下去的脸颊。

“Credence。”

她蚊子哼似的重复了一声,不像在回应对方,更像是在向自己确认。

“你一直在这里吗……”Credence歪着脑袋瞅她,又回头看了看地板上那个玻璃瓶,牛奶已经全部流出来了,“你吃东西了吗?”

Modesty没有回答。她望着他的脸,也许还在搜寻一丝疯狂的痕迹,她相信他应该就是Credence了,但还不敢确定他下一秒钟会不会变成别的东西。

“‘它’死掉了吗?”

“什么?”

Modesty拿出小手,慢慢伸到哥哥面前,摸了摸他的胳膊,袖子凉丝丝的,像是淋过雨,又干了,但没干透,带着一股冰冷的潮气。

“那团黑雾,从你身体里跑出来的那个,死掉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哪里出了错,她看到Credence怔住了,傻傻地望着自己。

“对不起,Modesty。”

他失神地摇了摇头,这次没有再哭泣,只是一颗眼泪突然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它还没死掉。”

Modesty害怕地睁大眼睛,又向前挪了挪,靠近她瘦弱的哥哥,仿佛那团黑雾随时会从房间的角落里蹿出来,一口吞噬掉他们,“那它去哪里了?”

Credence低下头,过了很久才重新抬起眼看向她。现在她已经完全从床底下钻出来了,就坐在他面前。

“它还在这里,Modesty。”

“哪里?”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Credence抬起胳膊,伸出食指,“这里。”

在自己的胸口前指了指,他埋下脸,不敢再看妹妹的眼睛。Modesty空落落地望着他的胸口。

“它还没走吗?“

她的嗓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语气却不是Credence想象中的那样恐惧或歇斯底里,“那团黑雾,它还在你里面?”

Credence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难以察觉地点头。Modesty很久都没有再出声。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如果你希望我走……”他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我会走的,我只是……我想知道你一切都好……你需要有个去处……”

“你要去哪?”Modesty抬起头问。

他愣住几秒,随后诚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Modesty又陷入了沉思。她拍拍自己的裙子,换了一个坐姿,现在她显得十足冷静,不再颤抖或闪躲了。

“它会重新跑出来吗?”她昂起脸,继续问,“它会杀了我吗?”

“我不会让它的。我不会让它……”Credence不停摇头,没能说出完整的句子,“它不能……我不会让它伤害……”

Modesty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她比Credence矮一大截,她站在那儿,眼里还有些胆怯,胸口一起一伏——她在做一个决定。

“没关系。如果你感觉到它快要跑出来了……你能提前感觉到,对吗?如果你觉得它要出来了,你告诉我,我就躲起来……它就找不到我了。”

Credence低头望着她,还没完全听懂她在说什么。

“你不要走,Credence。”她走上前,牵住Credence冰凉的手,“你要陪着我。”

她突然抽噎起来,抹着眼睛往前走,撞进Credence的怀里。Credence盯着她的头顶,好半天才傻傻地分开胳膊,让她伸出手,环住自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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